联创操盘手朱威廉：走着比坐在顶峰更重要

　　从联美广告到榕树下，从盛大的副总裁到为一家即将上市的网游企业操盘——朱威廉一直是一个擅长“打江山”的人。他永远在探索，他永远不满足，因为他一直坚定地认为：对于人生来说，走着，其实比坐在顶峰更重要！

　　2005年4月，一则“盛大副总裁朱威廉离职”的消息，引起了上海联创投资有限公司总裁冯涛的注意。

　　当时联创和台湾统勤正在筹备，在国内合并数家网络游戏运营商，组成联合舰队冲击纳斯达克。看到朱威廉离职的消息，冯涛立刻就想到要邀请他成为联合企业的操盘手。1个月后，朱威廉开始了他10年内第四次跳槽，为此他专门挑选了一个朝东的屋子。

　　守门待批

　　1994年10月的一个早晨，一辆挂着窗帘的黑色轿车驶入国家工商总局的大门。一个小时前就守在门口的朱威廉赶忙跟上去，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国家工商总局某司长的专车。

　　跟着司长上楼、进办公室，满以为这次司长能同意他的申请，可令人灰心的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撵了出来。

　　以上情景在两周内屡屡上映，朱威廉兜里的3万多美元只剩下了几千元，这已经是他的全部家当。他知道凭这点钱，干不了当时很火的餐厅或歌厅，也许乘当时中国的邮箱没有垃圾邮件，做DM广告可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然而这样的机会却被挡在了政策层面，因为朱威廉既不是世界500强，也不是世界排名前10位的广告公司，即便就是前10大广告公司，当时也都没有进入中国市场。

　　“难道就没有机会了么？既然不同意，为什么不干脆让保安直接把我拦在大院之外呢？他是不是在考验我的耐力？”朱威廉暗自思忖，而心中认定这件事情一定要继续坚持，一有机会他就跟进去向领导表态说“我不是10大公司，但是我肯定会做出贡献，这是一种新的方式，请给我这个机会”。

　　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10月底这位国家工商总局的领导终于被朱威廉打动，他说“我批给你，朱先生，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6年后，当朱威廉离开联美广告中国有限公司的时候，“这已经是一家营业额过亿的公司了”。

　　第一封投稿

　　1997年的一个下午，朱威廉收到一封中学教师的电子邮件，大意是说：因为看到“榕树下”两篇文章有感而发，在备课本上写下了两段小故事，希望发到“榕树下”网站。

　　“这是榕树下第一篇投稿”，朱威廉自己都觉得有点没想到。因为没有人看好他的网站，当时网上的BBS很多，都是可以“现写现贴”，而他的“榕树下”必须要先投稿，经过修改后才能刊登。此外他也不懂得做广告，唯一的手段就是去其他BBS发帖子：“欢迎来榕树下投稿”。因此很长时间榕树下只是他一个人的网站，放一个人的文章，现在居然有人投稿，这让朱威廉反而觉得意外，所以他很快就将其发了出来。

　　“我刚发出来，对方就来了电子邮件”，这让朱威廉很意外，他感觉到“人家还真当回事，好像每天都在看，这让我信心大增”，从此他开始“认真做”，投稿也越来越多，当每天的投稿达到300篇的时候，“榕树下”开始雇佣编辑，公司开始膨胀。发展到最顶峰的时候，榕树下上海总部有100多人，北京、重庆、广州各有数十人。除了在人员、服务器上的花销外，朱威廉的广告投放也非常可观，譬如在新民晚报的一个整版招聘广告，当时的价格是18万。

　　和所有互联网第一次高潮时的公司面临的问题一样，“溶树下”的投入在不断增加，但是营收却未见提高。据了解，“榕树下”在被卖给贝塔斯曼前，每月投入为90－100万元人民币，收入却只有30－40万元，这些完全靠朱威廉个人出资，并且他曾拒绝过很多次融资，最高一笔为高达800万美元，条件是交换60％股份。而多年之后，他感叹：“实际上我犯了一个错误，对自己的能力和财力都过于自信了”。朱威廉对贝塔斯曼接受榕树下后的表现并不满意，他说“一定会在合适的时机，拿回来”。

　　与陈天桥的一面

　　2003年中，朱威廉已经准备去一家外企做中国区总裁，“条件都谈好了”，可是当他在网上第一次看到陈天桥的“网络迪斯尼”时，心里一动。

　　“这个人的野心如此之大，我一直信誓旦旦要做个时代华纳，结果他来了个“网络迪斯尼”。朱威廉花了2个小时研究有关盛大的文章，发现“这个人的确很有趣”结果就主动写了封信给陈天桥表示“敬佩之意”。而写完邮件后，朱威廉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陈天桥的联系方式。如果是其他人，也许就此放弃了，可朱威廉却有自己的一套思路：他按照自己的猜测，把“陈天桥”三个字的全拼加上“@shanda.com.cn”，发送出去。几个小时后，居然真的收到了陈天桥的回信。

　　在浦东的一个季诺咖啡厅，朱威廉第一次见到陈天桥，“开始感觉外表并不突出，不像有那么大的胆识魄力、那么大的雄心壮志的人，但是在谈吐中他的与众不同逐渐显示了出来”。陈天桥给朱威廉讲了很多，包括“一点突破全面开花”等战略方法论；“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这种步骤实施思想。此外还有一系列对企业的看法，以及对企业今后的要求等等。朱威廉至今，仍清楚地记得陈天桥当时带给自己的感觉：“他的立足点很高，而且胸有成竹”！

　　和陈天桥的这一面让朱威廉改变了主意，“我很快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要去盛大参与创业，而在之前，甚至连工资多少都没有去谈！”

　　在盛大2年期间，朱威廉先后负责过市场、公关、广告，在盛大从“被动公关”转向“主动公关”战略调整，并赴美上市等诸多事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2004年初他接手了盛大新华，将这个“低头走路的部门”，变成“都是昂首挺胸”的部门。2005年4月，他因为身体原因离开盛大，而业界盛传：他的离开，与反对陈天桥“盒子战略”不无关系。对此，朱威廉其实早有自己的打算：“盛大发展到这个高度，作为高管之一的我已经很难再去发挥我的特长和能力去攻城略地了。我很怕淹没在海洋里面，头不能浮出水面，所以我必须找到一个地方，有充足的氧分让我呼吸，有宽阔的空间让我驰骋，这对我来说，将是一个崭新的里程碑”。

　　还联创“人情”

　　“当年做榕树下没能给冯总带来更大的回报”，朱威廉一直觉得欠联创总裁冯涛一个人情，因而当冯涛再次找到他的时候让他难以拒绝，他也想借个机会“给个交代”。

　　双方的第二次会晤朱威廉见到了另一资方，台湾统勤公司的邓润泽，一见面邓润泽就认出了朱威廉，原来两人在美国洛杉矶曾有一面之缘。更让朱威廉心动的是，“以前做的是推广、广告、公关，到盛大新华后卖书、卖糖、卖周边，从未完整的操盘一个游戏，此次他有机会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朱威廉的加盟使得联创与“方便面帝国”加快了网络游戏战略的实施。将旗下欢乐数码、天游、天绩三家公司整合到天联世纪，抢下一批韩国休闲网游，做登陆资本市场的前期准备。

　　朱威廉说将三家不同文化背景公司整合起来是件很困难的事，“我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因为有些事我认为错的就是错的，这个时候冯涛的大局观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投资了10多家公司，遇到此类事情往往都以大局为重。因此我虽有尚方宝剑却从未使用过，不同观点是允许的，但是要服从大局”。

　　另一个让朱威廉满意的是拿下FreeStyle（街头篮球，热门休闲游戏），“我们的出价并没有九城高，也没有那么有势力，但是我们在运营方面的承诺取得了成功”，签约的那天晚上，韩国开发商提出一定要见见朱威廉，双方在一个咖啡厅见了面，韩国JCE公司的负责人那天破例说了半小时英语，问了几个问题，叙叙家常居然就决定和我们签了。

　　另外一个正在进展中的是去纳斯达克IPO的工作，“我们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第二轮问答已经完成”。

　　朱威廉认为并不认为美国股市对“网络游戏”热潮已过的说法，“软银黄晶生说软银不再投资游戏后不久就辞职了，实际上人在很多情况下是代表公司利益说话而未必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按照朱威廉的估算，2003年投入网游的资金是2亿美元，04年是4－5亿美元，05年肯定超过5亿美元，“资本对游戏依然热情，只是更为谨慎，他们在等待细分市场格局的形成，比如Google搜索之于yahoo的搜索，我们的方向就是要成为休闲市场的代表”。

　　“对我而言，休息、收山之说都是自欺欺人，在家穿着拖鞋，裤衩晃来晃去的感觉是要发疯的，我就是要做事，不能停下来”，朱威廉说生平第一次打工做副总裁只是负责一两项具体业务，现在要负责所有的事，虽然很忙但感觉很好。“父母并不同意我离开盛大，他们在美国看到很多关于盛大、陈天桥的报道，认为盛大是一家非常优秀的公司”，但是这么多年来，朱威廉的父母已经习惯儿子不停的改变，一会做广告、一会做文学，一会做游戏，朱威廉说，“他们看到我没有闲着就放心了，因为人一生要过很多山，是不是停留在最高峰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往前走，回过头看千山万水，纵使错过了最俊美的山峰也了无遗憾，这才是人生，这才是最质朴的状态”。

    《上海信息化》记者 李燕

天联世纪总裁朱威廉